在咖啡馆里也能撞上演出，程序员不加班的时候就来登台，它在杭州火了？
一个人，手扶着一支麦架，波澜不惊的语言风格，用东北话抛出密集的笑点和梗，有人说今年的《脱口秀大会》不管冠军是谁，李雪琴或许都是最大的赢家。
跟着“宇宙尽头是铁岭”这个梗一起爆火起来的，除了人，还有行业。志玲上个月才从某书上刷到关于杭州线下脱口秀演出的反馈和安利，今天再在专门售卖演出票的同感live小程序上按时间搜索，从11月15日-11月30日，杭州各类脱口秀演出，总共有17场左右。
看起来，做脱口秀演出好像不是件难事，实际呢？
一场开放麦演出票价19.9
这好像是个谁都能站上去的舞台
志玲在杭州看得第一场线下脱口秀，是仙人掌喜剧在杭州大剧院做的一场开放麦。只不过具体的演出场地不在大剧场里，而是在角落里的一个小空间，演员、观众加上工作人员，满满当当塞了五六十人，座无虚席。
这样一场线下开放麦脱口秀，票价19.9，主持人先给大家解释了一下“开放麦”：来的演员大多都是新手，或者老手来试新段子，每个人5分钟左右的时间，这里更像是个练习场。言下之意其实是：看看票价和阵容，希望观众能适当放低期待值，毕竟它只是开放麦。
“你不能指望花19块9，就想着李诞是不是能从墙那边出来，给你讲脱口秀。”之后登台的演员也用这个梗来自嘲。
可是话说回来，当年池子就是在开放麦被李诞看中，后来成了《吐槽大会》里的常驻。
不过虽然是“实验性质”的开放麦，但志玲也感受到了很多细节。比如主持人上台时，背景音乐和综艺节目里演员登场时用到的一样；演出正式开始后，场地内只留唯一一束打在演员身上的光；观众的座位安排的很密集，主持人的互动很直接，麦克风伸过去，观众也有权发言。因为主持人的互动和铺垫，观众们很快也不再拘谨，不时爆发出大笑声。
一场开放麦持续了大约90分钟，登台的演员有七八个，令志玲印象深刻能笑出声的约莫3个。大家的职业也各不相同：程序员，英语培训老师，自由职业者。大家的文本内容大多都是围绕自己的生活来创作的，程序员在台上摸着自己的脑袋说：今天没加班，来讲开放麦。结束时，主持人还发起号召：如果你觉得自己也能登上开放麦的舞台，可以联系工作人员报名。
这好像是个谁都能站上去的舞台。
杭州姑娘想要扛起本土大旗
“想让大家知道什么是好的”
杭州姑娘小色，是仙人掌喜剧的负责人。先前在上海的笑果文化工作，再往前推，还是《80后脱口秀》的编剧，算起来“正统”又专业。而说起为什么要从笑果出来自己做喜剧，小色打趣的回答：可能是感受到了作为杭州人身上那份义不容辞的责任吧！
“开玩笑开玩笑，其实是因为疫情，很长一段时间都在家里呆着，圈里的朋友就说，反正也是呆着，为什么不试试在杭州做脱口秀？加上之前杭州的朋友也说，想看好一点的脱口秀演出，都要特意跑去上海。我觉得既然杭州的大旗要有人来扛，那不如就我来吧（笑），正好史炎也答应协助我，就这么开始了。”
仙人掌喜剧开放麦的纸质票
小色提到的史炎，是笑果旗下另一家子公司的前CEO，“噗哧脱口秀”的负责人，同时也是《吐槽大会》《脱口秀大会》卡司以及笑果的脱口秀演员首席培训师。8月份仙人掌喜剧落地杭州时，史炎贡献出了一场个人专场演出。
对于一个脱口秀厂牌来说，真正能够赚钱盈利的部分，不在开放麦，而在于商演。对于脱口秀演员来说，也是一样。开放麦里5分钟的段子，只是起步，能继续下去的演员，会逐步将自己的演出能力提升到独立表演15分钟、30分钟、60分钟，演出的形式也从开放麦向着拼盘、主打秀和个人专场进发。
而去开放麦里试练，是躲不过的必经之路。
谈起演员和厂牌之间的关系，很多人可能都会想到签约。但小色说，签约意味着“捆绑”，演员和厂牌之间有了明确的所属关系，不仅要求演员能力足够，也要求厂牌能给到演员足够的演出、商业资源。因此从现阶段来看，直接签约演员还不现实。所以目前杭州的脱口秀演员，基本都还是流动的、自由的，可以自主选择参加哪家厂牌的哪场开放麦。而小色现阶段要做的，是以自己的能力给到他们帮助和指导，同时让他们知道什么是“好的”。
“脱口秀其实是可以培训和学习的，如果遇到比较好的演员，之后可以让他们去上海，接受更专业的培训和指导。同时，我们也想在场地选择和布置上，让大家知道什么是好的。”比如志玲前面提到的音乐、灯光、座位安排，其实都是有意安排的：“音乐可以带动气氛，灯光可以让演员和观众都更专注。当大家都知道了什么是专业的，才能更好地评价一场演出、评估自己的表现。”
只是现阶段，杭州能达到专业水准的脱口秀演员还是凤毛麟角，想做一场专场或拼盘商演，除了本土优秀演员的支持，小色还得在其他城市找些外援来。
天才演员和专业老炮做搭档
“演员只靠演出还难以生活”
空手笑喜剧的创始人胖达威和阿迪谈起杭州的脱口秀，第一句话就是：“今年突然一下冒出好多新厂牌！”
脱口秀看起来很适合白手起家，目前在杭州又有点“野蛮生长”。“一个人只要能说话，就能做脱口秀”，阿迪调侃道。可是真想要做的好，还赚钱，却很难。
“杭州目前在全职做脱口秀演员的，一只手就数的过来。你面前就坐着两个。”胖达威和阿迪，既是厂牌创始人，也是全职脱口秀演员，和他们聊天的过程，就好像在配合一场脱口秀演出的互动，“你看，我们公司全部员工都在这里了，是不是能表现出我们的重视程度？呐你们才来一个人…”
空手笑喜剧 阿迪
阿迪和胖达威，一个来自辽宁，一个来自黑龙江。阿迪曾经的梦想是做个纹身师，胖达威算得上是专业人士，2012年还在北京光线传媒工作时就接触到了脱口秀，虽然后来还去苏州做过主持人，但是折腾来去，最后还是在杭州和阿迪一起做自己的厂牌。
他们当初一个是台下的观众，一个是台上的演员，阿迪因为看了胖达威的演出而起了兴趣，回去自己也刷刷刷写起了段子。阿迪是难得的天赋型脱口秀演员——他自己和胖达威都这么说。虽然脱口秀可以学习和培训，但要是没点天赋和悟性，后续的培养也就无从谈起。“我见过一年到头都在各种开放麦演出的脱口秀演员，但是从来都没逗笑过观众。”阿迪说道。
空手笑喜剧 胖达威
这件事让胖达威解释，和混娱乐圈差不多：天赋和努力都有的人太多了，出名的就那些，因为还要看命和运。“理论上来说，脱口秀演员可以一步一步往上走，直到成名，但这只是理论上。中间的不确定因素太多。”
能力向上，才能推动名气向上。脱口秀演员打磨段子、试验表演，主要靠实践。现在空手笑的开放麦基本能保持在每周三场，接下来还会发展到一周五场甚至全满，这样一来新人演员们写了新段子，想要练手，随时都有场子可去。“上海之所以优秀演员多，就是因为他们场子多，练的多，一晚上跑两三场，段子都能随时精进。”
而做开放麦的场地，也是五花八门。阿迪和胖达威一家一家跑去谈咖啡馆、西餐厅、书吧，甚至是民宿、青旅。说到这儿，胖达威还“想当年”了一把：前两年在杭州专门做脱口秀的咖啡馆和酒吧倒闭的不少，因为观众热情不高，只靠脱口秀演出活着，根本不可能。现在谈的场地，大多也是想借着开放麦的演出，吸引更多的客人来消费，提高知名度。那些生意好、有点名气的是不会做演出的，让他们放弃一晚上几千块的流水来做这个，没必要。
空手笑开业首秀时场地外的观众
说到做脱口秀的收入，阿迪和胖达威说，目前就是足够养活自己和厂牌。现在杭州的脱口秀演员也基本都是来自各行各业的兼职，因为从目前的情况来看，很难靠演出负担全部生活成本。不过阿迪也用上海的一位全职脱口秀演员举了个例子，国庆期间就演了26场。平时月均收入大约有2、3万。“机会多，场子多，知名度上去了，收入才会提升。”
脱口秀的生命力在于原创
“没事还是多写段子吧”
志玲好奇，那脱口秀在杭州的发展，需要多久才能进入更加系统有条理的状态呢？
“我觉得一两年之内，杭州的市场或许会更成熟，就像是livehouse那样，大家现在已经很习惯去livehouse看乐队演出了。”阿迪说着，旁边的胖达威也表达了自己的观点。
“但是我觉得观众对于脱口秀的兴趣，一定是起起伏伏的，想要落在一个很平稳的状态，还需要时间。因为脱口秀和其他演出不太一样，乐队表演，大家都是去听自己听过的歌，话剧和戏剧，你看过一次还会二刷。可是脱口秀不行，段子重复听上两遍，你还会笑吗？”
小色也说，脱口秀的生命力或许就在于原创，上台表演的作品也必须是原创。对于原创版权的保护，脱口秀圈子会格外在意。如果遇上脱口秀演员自己的段子被别的演出或形式拿去擅用的情况，厂牌和个人都将全力维权。
因此对于脱口秀演员来说，写段子也是最耗费心血的事。阿迪说自己的创作基本全靠灵感，有一次他灵感迸发，一个多小时就写出了一个12-15分钟的段子，“后来演了几次，细节和包袱都没再改过，现在看还是很好笑。”但现在他和胖达威都需要分出很大一部分精力放在厂牌运营上，写段子的时间也变长了。
办法总比问题多，通过和他们的交谈，志玲再次深刻理解了这句话的含义。不管是做脱口秀演员，还是运营厂牌，我们面对新鲜事物的时候，总有各种状况，同时也夹杂着更多希望。或许有一天，脱口秀会成为杭州年轻人的表达渠道，看脱口秀的演出，会成为大家的消费习惯。
来源：19楼（my19lou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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